他是云南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院长，云大设计院总建筑师、院长，兼顾教学和设计并且能把两边的工作做到相互交融、得心应手，在他的带领下学院、设计院的教学和建筑创作都卓有成效。他始终坚持自己的初心：发现设计的乐趣，做自己爱做的事。京沪求学八年回到故乡昆明，在理想与憧憬一次又一次遭受打击的情况下坚守自己的信念，将设计从读书时建立的唯美倾向拓展到更为宽广的知识层面；把项目各种情况思虑周全并融入创作理念的在地化实践。从学校中来又到学校中去，他在成长过程中的创作思路一直是继承和发展着地域主义的思想，逐步形成并总结着“滇风建筑”的设计思路，结合云南特有的地域环境，在多年的设计实践中，总结出“滇风大拙”的创作思想。作为学院院长一直在思考着中国建筑学教育体系的问题，从中西方教育体系的比较权衡中找出了云大设计未来努力的方向：基于传统建筑文化的认知体系来教学，也就是“寻根”！
出生在云南昆明，1988年清华大学建筑学毕业，1991年同济大学建筑城规学院硕士研究生毕业。现任云南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院长，云大设计院总建筑师、院长，中国建筑学会传统建筑分会副会长，云南建筑学会副理事长。代表获奖作品有：昆明99世博会中国馆、大理红龙井旅游文化中心、昆明野鸭湖假日小镇、云南海埂会堂、云南大学校园总体规划、昆明洲际酒店、丽江市行政中心、丽江英迪格酒店等。
↑↑↑ 云大建筑师张军谈建筑创作
记 者：作为云南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院长和云南大学设计研究院总建筑师，您在两边兼顾的情况下工作状态大致是什么样子的？
张 军：
建规学院是以教学和科研为核心，通过教书育人和科学研究来培养学生对城市和建筑的认知能力和空间思维启蒙；而设计院则是“产、学、研”的平台，是将学院科技成果转化为实践成果的平台。建筑学科是实践型、应用型的科学，需要将教学、科研和实践结合起来，理论研究需要通过实践获得社会需求、行业发展情况等信息。兼顾两边的工作其实是将理论和实践结合在一起，我在教书育人的同时也能进行创作保持灵感，还能带领学生更好地参与实践、融会贯通。两者本质上是没有完全的分隔的，两边的工作也是并行且相互交融的，充分凸显了学科特色。记 者：请您介绍一下云大建筑与规划学院和云大设计院的大致情况？ 云南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前身是2004年7月组建的云南大学城市建设与管理学院，2015年10月更名为云南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我2016年调到云大，从2017年学院开始招收建筑学本科。现在整个建规学院的情况就是“一级三支多点”： “一级”就是以培养人才为主，定位就是培养具有民族情怀、国际视野和工匠精神的综合性人才；“三个支”是说三个支撑专业：建筑学、城乡规划和土木工程； “多点”就说结合学院的情况，形成不同教授领衔的各有特色的科研和教学为中心的多点体系，我的研究方向主要就是民族建筑理论与设计方向。在“一级三支多点”的框架下，我们的创新人才培养、高素质教师队伍建设、科研、社会服务和国际交流合作上都有着比较优异的成果。而云大设计院成立于2010年7月，是一种典型的高校校办企业。云大设计院以我为学术带头人，以青年骨干群体为基础，依托云南大学各学科人才优势，发展成为以设计实践为主，兼顾一定教学、科研的研究型服务机构，是中国勘察设计协会传统建筑分会副会长单位、云南勘察设计质量协会特色建筑专业委员会理事单位。云大涉及的项目类型丰富，囊括了“美丽县城建设”、特色小镇、传统村落保护项目及部分以旅游、康养、生态为主题的房地产项目等。 记 者：您目前给云大设计院的大致定位是什么，发展目标是什么样的？ 云南云大设计研究院的公司定位必须结合其位置和性质来进行。一方面，云南云大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是云南大学独资成立的校办企业，以云南大学城规与建筑学院为学术依托，作为云南大学城规与建筑学院对外交流发展的平台和云南大学的产业，不同于一般的设计研究院，必须重视自身身为校办企业的职责和义务，并以此为基石进行发展。另一方面，云大设计研究院同其他云南本地设计研究院一样，作为云南本土的建筑设计院，依托云南本土多文化多民族的特色发展，重视民族文化特色的传承，并在传承中创新，使民族文化发展继承传统、推陈出新。 第一，依托单位云南大学，关注于多学科资源融合，如民族学、生态学等学科与建筑学、城市规划和景观设计之间的强融合；第二，特别强调教学、科研紧密结合，积极发挥学院教师和学生在实践项目中的实验性思考，使得产学研的特点成为建筑设计的一大推力；第三，也要重视对外交流，要发展成为云南大学城规与建筑学院对外交流和云南传统建筑行业对外交流的桥梁，充分展示云南建筑行业和未来人才的风采和能力。 发展目标是在百年校庆的时候做到省内一流、西南领先、国内知名的高校型设计院；发展思路是“做专、做精、做细、做特”，最后才“做强”。
第一是“做专”。建筑设计研究院必以专业设计为基础，专业知识的学习、专业人才的储备和培养也是公司发展的重中之重。在广泛的建筑领域内找到自己的专长，比如一些农村建设、城镇建设、文化建筑，这个是我们的优势，把民族地区的一些发展做专。第二是“做精”。深刻、专一并追求完美，不浮躁且懂得执着追求而不半途而废，第三是“做细”。细节决定成败，有了专业技能的基石和执着追求的精神之后，细心与发现细微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之处，除此外建筑里面要分工，有室外环境、室内环境、室内装修等，细切一块，就容易跟教学相融合，同时也把具有一定科研性质的产品提供给社会，提升科研的味道；第四是“做特”。创新和自我创造能力是发展的重要手段。在拥有了专、精、细的基础上，发展成为一个具有特色的、创造性的设计研究院是公司持久发展、不断进步的必备特点，是企业活力不断涌流的基础。整个建筑的品质设计不是只画画图、画画框架就完了。一是点子要想得好；二是要画得好，画得好才反映出点子好；三是要做得好，就是要积极参与施工的过程，追踪营造的细节，能够不断去调整、优化和完善。最终要强调作品的完成度，最后高度重视和强调建筑的使用后评价，经济效益评价、社会效益评价、环境效益评价都好，那就是好！这就是项目的全过程。 ▲ 普者黑阿鲁白商业中心步行街
记 者：您从清华高材生、知名建筑师到省院建筑师再到建筑与规划学院院长，在成长过程中创作思路有没有改变？大致跟我们谈一谈变化历程。 我1988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建筑系，同年进入同济大学师从戴复东院士，并于1991年获得硕士学位。发现设计的乐趣，做自己爱做的事，是我一直奋斗在西部设计一线所坚持的初心。同济毕业后本打算留学法国，由于某些时代原因未能成行。所以在京沪两地求学了八年，我最终回到故乡昆明。刚到省院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心高气傲地想干出一番大事业，迫不及待地将从学校获得的“新鲜”知识，运用到实践中去。然而，“不随己愿”的工程实践给了我当头一棒。面对预算有限、希望建筑面积尽可能多从而满足功能需求的甲方，学校里广受追捧的“灰空间”似乎并没那么吸引人。课堂上习得的“黑白灰”审美理念，更是难以满足喜欢色彩艳丽、要求建筑夺人眼球的甲方。有时几轮方案下来，甲方已不知所踪。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让“坚持”成为支撑我走下去的信念,于是，我开始在实践中再学习，将设计从读书时建立的唯美倾向，拓展到更为宽广的知识层面。理解项目的经济情况、甲方的审美需求、当地的材料使用、相关的制度规范之后，坚持融入我创作理念的在地化实践。
我认为了解和认识更多的设计知识，并不会限制建筑师的创作思想，反而是开拓创作思维更为行之有效的方法。建筑学是服务社会的学科，并非孤芳自赏的专业，其定位理当超出自我意识，满足国家需求，为大众服务。我从多年的实践中感受到：一个真正做民族建筑设计的人，越接地气，获得的灵感也就越多。回顾这些年民族建筑设计的实践经历，我自己的观念是从理想主义到现实主义，再到理想与现实的交织。有大家曾说：“一个建筑设计师五十岁才入门”，我觉得这个说法再恰当不过了。设计师只有在认识生活之后，才能把设计，特别是在地化的设计做好，因为建筑本身就是为人所用的，融于生活、入乡随俗的设计师，才能通过自己的感悟与经验认识场地中在地性要素，并将其转化为设计理念，做出真正的“活的建筑”。从时间跨度上总结，从大学毕业到2015年起担任云南大学建筑与规划学院院长、云南大学设计院院长、总建筑师，我从学校出去又回学校中来，亲历中国建筑这段迅猛而激烈的发展进程，在成长过程中的创作思路一直是继承和发展着地域主义的思想，也逐步形成并总结着“滇风建筑”的设计思路。从空间位置来讲，从大型设计生产单位到高校背景的设计院和学院，最明显的变化在于工作的方法和频率变了。因为原来是生产单位赶节奏、赶速度，比如说在丽江或者大理接到一个项目，靠着经验主义的套路来思考设计，一般就会做得比较粗放一些。到了云大设计院以后，有时间停下来做理论总结、分析，开始寻找有感而发的设计。原来生产设计时大多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地方，到了学校以后通过一定的调研和理论提高做到了知识的再学习和再积累。 记 者：云大设计院成立以来在您的指导下完成了哪些有影响力的作品？来了云大设计院后，设计实践了许多种类型建筑，如特色小镇、传统建筑保护项目、酒店、学校等等。其中比较典型的是受云南省高院委托做的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一庭两基地综合建设项目：项目位于云南省安宁市太平镇太平新城，目的是打造“山、水、林、法、文”一体的环保法治文化园区。项目由安宁市法治文化公园、云南省环境资源审判巡回法庭、中国南亚·东南亚法官交流培训基地、东盟国际司法协助研究基地组成，建成后将承担最高人民法院环境审判培训基地、云南省法治文明传播基地和昆明市诉讼服务示范基地等职能。而整个设计概念是这样的：在石松连绵、碧水环绕的地方有一座七星台院，七星台院被五个巷子串联起来。它体现了一种“道法自然”，有“北斗七星”意象的几个院子，就是一种用“无”的思想来串“气”，浑然一体，气成万物，这样的“浑然一体”形成一个大的山水格局，把法官学院的精神和磅礴山水完全融合在一起。“汇人文之灵，集自然之气”，这个建筑都反映到了。 ▲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一庭两基地综合建设项目
▲ 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一庭两基地综合建设项目
第二个要说影响的话，是开远知花小镇，“知花”就是知识的花。项目位于开远市羊街乡。我们通过对使用需求的分析，设计从营造良好生态环境、以人为本、促进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加强区域联动发展解决周边农村三农问题四个角度解决问题。我对这个项目的理解是，我们的灵感不仅来自个人经验体系、历史文化体系，它有时候还来自于自然中的一种色彩、一种香味、一种流动的或非线性的灵感。
▲核心区鸟瞰图
▲酒店内景
知花小镇主要有三个建筑，总体上它们以产业布局和植物搭配为特征，成为自然与文化景观的一部分。其中会展中心运用了流动的意象和象征性手法，形成标志性建筑形态，建筑整体简洁，端庄大气，建筑体量一气呵成，朝形象主入口形成环抱式的趋势造型，以欢迎的姿态来展现产业的热情与包容，同时似鲜花一般含苞欲放，塑造了富有现代感和传统韵律的建筑造型；商业街作为知花小镇入口形象的重要环节和业态的重要补充，在总图规划上将新的建筑群体充分融入到地方格局中，在设计中采用适应、复原地方肌理的设计原则。同时，将建筑单体的体量和比例适度调整，以更好地适应新功能的需要；鲜花酒店则体现东方禅意理念，用“院”作为空间创意的主题,以其广泛的适应性而形成了空间形式的多样性，以其所具有的空间功能特质而形成了由“城市的空间”、“游赏的院子”向“聚居的庭院”空间序列的递进。建筑与场地有机结合，强调场地的生长感和自然属性。实现环境、建筑与人三者的和谐统一。在总体规划中空间布局一紧一松，空间意向一外一内，在满足其特有的功能空间形态要求的同时亦充分体现其对精神空间的追求，以平衡布置，使其在规划中和谐自然，达到形式与功能的有机和谐。
▲商业街节点
酒店位于整体项目中心，建筑主体通过主入口面向南侧的景观“聚宝盆”，与展示交易中心形成空间布局上的对话，半开敞的空间形态又成为开放向私密的过度与衔接。这个项目在设计落地后获得当地政府、民众的广泛好评，并且在2019年成为唯一一个云南获评“国家级现代农业产业园”的国家特色小镇项目。
第三，在规划项目方面，云大设计院的“云南丽江四季精品自驾游环线项目”是在云南省大滇西旅游环线构想下的一个重要成果。这一构想提出通过加大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完善旅游综合配套服务体系，加快建设大滇西旅游环线，全力打造世界独一无二的旅游胜地。“丽江自驾游环线项目”深度挖掘丽江旅游资源，展现其自然、民族文化之美，用全新的自由行模式带动古老村落发展，成为大滇西旅游环线上重要且点睛的一环。
记 者：请您点评一下建筑创作的地域性、民族性和国际性？
▲大理红龙井旅游文化中心
▲云南大学呈贡校区明远楼
我是这么理解这三者的：地域性倾向于地点性，是地理区位的具体化，是人地关系的体现；民族性是天人关系的集合，是宗教信仰、民族文化的表达；国际性则是时代性的表现。这三者间的关系我倾向于何镜堂院士的“中国特色、时代精神”的总结。具体来说，一个优秀的设计离不开区域背景的研究，扎根云南的在地性设计要求建筑师们了解这片乡土。云南是少数民族最多的省份，所占的26 个民族中的 15 个仅云南独有，省内各种社会形态并存，文化博大精深。只有做好深入研究，了解不同的民族文化，才能领悟设计真谛。民族建筑设计源于对当地自然地理条件的认知，最终回归到对当下人文社会的本质解读。在多年的设计实践中，我总结出“滇风大拙”的创作思路。其中“滇风”是一种设计思想，它的目的是建造能使人有归属感的环境，给人提供理想的“家园”；而“拙”即“大巧若拙”。它的设计方法要更多地关注今日世界和当代生活，与时代的需要相吻合，是一条“和而不同”的创作之路。而在全球化的大环境中，关注民族建筑在其间的可持续发展前景和面临的问题与挑战，在对其保护的同时进行符合民族文化基因的进一步发掘和创新发展，也是“滇风大拙”这一思路的前进方向。在民族建筑传统文化的营造上，我的这一设计理念在很多项目上得以体现，大理红龙井旅游文化中心就是最好的佐证。项目设计的过程可视为修补古城，保留一种特殊文化的修复过程。通过“修补古城肌理”“丰富在地手法”“营造趣味空间”“再生文化情怀”四项举措，建立“街-巷-院-场”四个空间层级，由广纳信息的大尺度街，延展至充满情趣的小尺度巷，再深入到反映四季更替的私人院落以及点睛之笔的集古镇生活之大成的“场”。丰富的空间层次、街道界面以及精心营造出的具有现代民族审美特色的“场所精神”，带给人们接连不断的惊喜。建成后的红龙井广受赞誉，不仅深受使用者喜爱，同时也获得业内专家的一致好评，并荣获包括“中国建筑学会建国60周年建筑创作大奖入围奖”在内的多个省部级奖项，至今为止都是云南民族建筑设计的一个标杆。 记 者：作为学院的教授和院长，您认为怎样培养中国未来的建筑师？我国的建筑学教育体系应该做哪些改变？ 云大在这一方面要做哪些努力？ 有关中国建筑学教育体系的思考刚好也是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想从两个问题来切入回答：第一，大家都知道中国建筑学教育模式均来源于西方，比如布扎体系、包豪斯模式、美国德州骑警和苏黎世模式，但历经数年这种教育模式与我们自身传统文化间的传承似乎毫无关系，使得我们传统建筑文化的教育在教育体系中找不到支点，进而变成和建筑学教育平行的历史课程；第二，我们把视野放到日本。比较来看，日本的建筑学教育也是从西方中来，但是却深深打上了日本本土文化的烙印，也能每年持续出现获得普利茨克奖的大师。这背后就是本土传统文化与西式教育体系的兼容性问题。从上面两个问题来看，我似乎找到了云大可以努力的方向：结合云大本身民族学学科的优势，确立属于云大自身建筑教育主体性认知，也就是“寻根”，基于传统建筑文化的认知体系来教学，当然这种认知教学也要基于当代人的生活方式和价值标准。
记 者：您认为什么样的毕业生才是好的合格的毕业生？ 张 军：
这个问题我想用两句话来回答。
一是《礼记·大学》中的：“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 在止于至善”；
二是云南大学的校训：“会泽百家，至公天下”。这就是我所期望的好的合格的大学毕业生：能够学遍百家知识，做一个有良知的人，而后能在读完大学本科后把自身所具有的光明德性彰显出来，而且能推己及人，做到精益求精。我们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教育和培养云大学子。 记 者：跳出云大这个范畴，站在您作为知名建筑师和主流建筑师的角度畅想一下中国建筑师。有观点说建筑行业如今前景灰暗，制度规范不够完善，难以保障设计师权利。在听您说云大设计院有很好的发展前景后，请您谈谈对中国建筑师未来的想法。
我的观点还是答案永远在问题里。我1988年清华大学毕业，作为20世纪80年代早期建筑学专业的大学生，跟随中国建筑一同走过了高速发展的30多年。在这30年不断城市化的中国里，中国建筑师在经历模仿和追寻潮流的盲从后，应该停下来，回归设计本原，深刻理解中国自身传统文化。中国建筑师的未来在悠久深厚的传统文明中，如果建筑师理解了这种文明的必要性和复杂性，也就能批判性地看待地区主义。未来中国建筑也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开始思考现代性与自身文化、历史和生活经验的关联，这也是未来中国建筑师身份认同的关键。在建立自信后，研究我们文化（包括少数民族文化）的建筑基因，在保护与传承建筑记忆中获得自身的进步并追求中国建筑的理论进步与实践飞跃，追寻理想的人居环境和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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